她推开他,打开化妆镜看了看自己脖颈上的印记,伸出手指,比了个一,说道:“那也快了,回来我再收拾你。”
拎包,出门。
薛昭慢慢挪到了窗边,背部又有了痛意。隔壁床的病人被家属搀着下楼走动去了,房间就他一个人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,点火,烟草味冲淡了身体的不适感。
离促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,他想了想,将火掐灭了——上次她说自己老,想来自己的确比她大几岁,有了自己牵挂的人,得更惜命才是。
中山桥六墩五孔,典型的钢架结构。正午时分烈日当空,游人寥寥。离促抱着一捧鲜红的玫瑰花站在桥头,桥下黄河水翻腾,带着浑厚的声响。
“黄河黄河,我是长江。”一个男孩声嘶力竭地朝它喊道。
中山桥不许通车,离促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那个男孩走去。
“崔白。”离促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男孩一回头,满眼都是泪水。
“黄河黄河,我是长江。”他又喊了一声,说是喊,这次的声音却又小又慢。
离促注意到他仍然抱着那个陶罐,短信上他只说想见她,让她替他带束花,别无他话。
“真傻。”他笑了,眼泪也笑进了嘴角里。
离促诚恳地点了点头:“嗯,真傻。”
他说的是那句话,她说的是他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离促问。
离上次崔白去医院探望薛昭已经两天了,离促原想他该是趁这两天逃之夭夭,却不想今天他主动约了自己见面,这倒省得她满兰州找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