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妈的?”
“是的,他妈的!废话少说。咱们谈正经。你们该我三个月的钱,每月一百九十法郎,一共是五百七!我代付了两次房租,连捐税和小费,六百法郎,收条在这里;两项加起来,一千二不到,另外我借给你们两千,当然不算利息;总数是三千一百九十二法郎……除了这个,你至少还得预备两千法郎对付看护女人,医生,药,和看护女人的伙食。所以我又向比勒洛先生借了一千法郎在这里。”她把高狄沙给的一千法郎拿给许模克看。
许模克对她这笔账听得呆住了,因为他的不懂银钱出入,就好比猫的不懂音乐。
“西卜太太,邦斯是头脑不清楚!请你原谅他,照旧来服侍他,做我们的好天使吧……我给你磕个头求情吧。”
德国人说着跪在了地下,捧着这刽子手的手亲吻。
“听我说,小乖乖,”她把他扶了起来,亲了亲他的额角,“西卜病了,躺在床上,我才叫人去请了波冷医生。在这个情形之下,我的事一定要料理清楚。并且,西卜看我哭哭啼啼的回去,气恼得不得了,不准我再上这儿来了。他要收回他的钱,那也难怪,钱原来是他的。我们做女人的能有什么法儿?还了他三千二百法郎,说不定他的气会消下去。可怜的人!那是他全部的家私,二十六年的积蓄,流着汗挣来的。他明天一定要这笔钱,不能再拖了……唉,你不知道西卜的脾气;他一冒火,会杀人的呢。也许我能跟他商量,照旧来服侍你们。你放心,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,我预备受他的气,因为我太喜欢你了,你是一个天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