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下却想:“莫非于川恋栈京师,想求我代为陈情,免了荆州差使?”这却为难。聂暻把冷于川弄到荆州,原本是冲着聂熙,聂熙要开口挽回,只怕事情越发弄坏。
冷于川一口喝下杯中酒,脸上便微微泛出晕红,嘴角似笑非笑,竟带了些倜傥之意,悠悠道:“恩师真要门生说么?”
他明丽的眸子忽然射出热烈锐利的锋芒,眨也不眨地看着聂熙。
聂熙心下一凛,缓缓道:“冷君但说无妨。”如果冷于川一心留在京师,强行派到荆州,也不是好事,自己不能陈情,但可以托人委婉陈词,或许能挽回一二。
冷于川道:“师恩如天,门生感怀不已,今日离别在即,得恩师所赐骏马清秋图,门生敢不感怀于心、涕零如雨。亦有一薄礼回敬。此物为于川五年心血所结,万望吾师勿辞菲薄。”
说着,倒头就拜,竟是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叩头的大礼。
聂熙听这话暗藏古怪,冷于川的神情更是非同寻常,一惊而起,挽起冷于川道:“冷君这是为何?”
冷于川并不肯起身,磕足了三个头,低声说:“于川不孝,今日之后,三拜之余,于川心中,吴王就不是我的师尊了。万望恩师勿怪。”
说到这里,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轻微的波澜,看得聂熙一阵心惊,疑心有某种阴郁的烈火在他眼中默默燃烧。